(文/老张阳汤)饺子导演接受采访当日,坐在对面的他穿一件橙白相间的条纹T恤,神情还算放松,或许还不太习惯长时间被强烈的灯光照射,采访过程中,他会时不时地揉揉眼睛。
但多数时候,他都老练地不像个新人导演。
如果你看过饺子11年前导演的短片《打,打个大西瓜》,里面流落在荒岛的两位敌对士兵慢慢培养起的CP情,同样让看过的人印象深刻。
“不,那是搞笑,其实就是为了搞笑。因为两个男人已经在那个(环境)里了,你怎么做,观众可能都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或许,从这个角度,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何《哪吒之魔童降世》会有着如此火爆的观众缘了。身为一个学医出身、半路出家的电影人,饺子足够冷静,也能将自己从外界的热闹中抽离出来,“观众们有的时候可能也是包容和鼓励居多,所以打了这么高的分数。分数越高,就越忐忑。”
观众狂热,创作者冷静,这才是电影市场该有的常态。
饺子这部处女长片,当然不乏新人导演的所谓“通病”,比如旺盛的表达欲,“觉得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我巴不得掏心掏肺,把所有想实现的东西全实现出来。”
但好在,片中他几乎所有的个人化表达,最终都从独乐成功转化为了众乐——无论是文本还是画面,这次对哪吒的改编都很好地契合了这个时代的口味。
很多观众对79年版的《哪吒闹海》念念不忘,奉为经典。这也成为饺子在剧本创作阶段的突破口。
“原来我就非常喜欢哪吒这个神话形象,但后来我反思了之后,我发现我喜欢的是79版的那个《哪吒闹海》。因为我们为了做这个电影,又去研究了《封神演义》原作,才发现了(最初的)哪吒真让人爱不起来。”
简单说,饺子认为最初版本中的哪吒,和反抗父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的身份是矛盾的,既有神仙英雄的一面,性格上却也更接近一个煞星的设定。
“我们对哪吒的美好印象,全来源于改编。这样(想通)之后,我的心理负担就小了。既然全都是改编出来的,那我为了服务于当代的观众,我们就真正为他们做一个好电影。每一个时代的故事,其实都是符合于那个时代的思想观、价值观的。”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痞坏又善良、只想做自己的燃版哪吒。
除此之外,片中负责点缀的川普配音、港片式幽默,包括中西结合的画风,无一不在告诉我们:属于这个时代的创作者,必须是个杂家。
冷静、有趣、执着、耐心、刁钻、博采众长,以及,适度的迎合。看起来,饺子的确是中国电影工业如今最为需要的那类创作者。
采访中,他表现出的放松最令人印象深刻。或许是动画行业一贯营造的“苦大仇深感”太过醒目,所以当饺子以调侃的语气吐槽行业的参差不齐时,我们全然没有感受到控诉,反而看到了“能者多劳”的坦然。
国产动画需要这种放松,中国电影也需要这种放松。
国漫崛起、国漫崛起,我问他:国漫(仅指国产动画电影)到底怎么样才算真正崛起?
“大家不再提国漫崛起的时候,国漫就崛起了。”
饺子不假思索地回答,似乎早已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就像阳光、空气、水一样那么平淡的东西,但你又非常需要它。当大家已经觉得这(看国漫)是非常正常的事儿了,这个时候就真正崛起了。”
从这个角度,《哪吒》拯救的,或许远不止是这个暑期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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