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持续多年的针对基因编辑技术Crispr-Cas9发明专利的纷争日前终于迎来审判结果。美国专利商标局本周的一项裁决确定，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詹妮弗·杜德纳（Jennifer Doudna）、维也纳大学及埃马纽埃尔·卡彭蒂耶（Emmanuelle Charpentier）未能证明他们是第一个在动物细胞中使用基因编辑技术的人，裁决宣告布洛德研究所是第一个发明用于动物细胞的Crispr-Cas9技术的机构。

2020年时，杜德纳和卡彭蒂耶凭借这项技术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两位科学家在2012年首次提出了基因编辑的想法。但当时有争议认为，麻省理工-哈佛布洛德研究所（Broad Institute）的华裔科学家张峰是真正将基因编辑技术带向人体细胞治疗的人，也是Crispr-Cas9多项关键核心专利的拥有者。

Crispr-Cas9这种最早基于细菌免疫机制的基因编辑技术，现已成为镰状细胞性贫血等遗传疾病的治疗的基础。

谁首次将基因编辑技术用于人类细胞？

支持美国专利商标局这一裁决最主要的证据是，在优先考虑针对动植物细胞使用Crispr-Cas9技术的专利申请方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申请日期为2013年1月28日，布洛德研究所的申请日期更早，为2012年12月12日。在动植物真核细胞中使用该项技术也是基因编辑技术商业化的最大潜在价值。

这场判决也将影响一些备受关注的生物技术公司的许可协议。杜德纳拥有的基因编辑公司Intellia Therapeutics周二收盘股价大跌近20%，其所拥有的另一家基因编辑公司Crispr Therapeutics股价也大跌超过6%。而张峰所持有的基因编辑公司Editas近两个交易日股价累计涨幅超过10%。

基因编辑技术是引发下一代生物技术革命的源泉，它将在医学、农业和很多其他领域实现惊人的创新。相关企业也已经准备好从这些专利的发明中获得巨大的经济回报。然而有关Crispr-Cas9专利权的纷争已经持续了多年。

2020年，杜德纳和卡彭蒂耶凭借这项技术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两位科学家在2012年首次提出了基因编辑的想法。但张峰被认为是真正将基因编辑技术带向人体细胞治疗的人，也是Crispr-Cas9多项关键核心专利的拥有者。

“张峰没有获得诺奖，但他赢得了专利。”一位国内细胞生物学家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但这并不代表诺贝尔奖颁给了错的人，两位女性诺奖得主仍然是这项技术的原创发明人。张峰是在她们的发现基础上，将这项技术用在人类细胞。”

使用Crispr Cas9进行基因编辑的原理是通过引入新的基因编码来纠正缺陷基因，从而修复某些遗传疾病，使癌症治疗更加成功。该技术具有发现和操纵特定基因的能力，也使其具有成为探索所有生理和诊断疾病的日常工具的潜力。

针对最新的裁决，加州大学3月1日发表声明表示，对该决定感到失望，并认为这一决定是错误的。“我们正在考虑各种选择来挑战该裁决，包括上诉。”声明写道。此前包括Intellia Therapeutics和Crispr Therapeutics在内的生物技术公司已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维也纳大学（统称CVC）获得了Crispr-Cas9的许可。

多项专利授权可能面临无效

“最新的裁决很可能会使这些专利授权无效，并意味着这些公司将需要从布洛德研究所获得该技术的许可。”生物基金公司Loncar Investments创始人布拉德·隆卡（Brad Loncar）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此外，一些从Intellia和Crispr等公司获得专利授权的基因药物开发项目也可能受到影响。美国冷泉港实验室教授Anthony Zador告诉第一财经记者：“Crispr-Cas9这一基因编辑技术的影响力已经遍布全球几乎所有的实验室。”

不过隆卡表示，在药厂还没有研发出基因编辑药物并产生营收之前，是不需要向专利所有人支付专利费的。他预计，未来基因药物上市后，通过专利谈判支付的专利费预计会在营收的10%左右。他还表示，Crispr-Cas9专利之争产生的主要影响仍然聚焦在第一代基因编辑技术，随着未来技术的更新迭代，受该专利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小。

第一财经记者通过智慧芽数据系统统计发现，目前全球在基因编辑技术Crispr-Cas9领域的相关专利约1.5万件，美国技术密集程度最高，中国排名第二。

Intellia和Crispr发言人都表示，该决定不会影响其正在进行的任何研发计划。Intellia还分享了一项使用Crispr治疗严重肝病的研究的数据。

早在2020年，Crispr Therapeutics就已经开始使用基因编辑技术治疗患有镰状细胞性贫血的人，并且这种疗法使得一些人摆脱了疾病的可怕症状。

杜德纳创立的其他基因编辑生物技术公司还包括Caribou Biosciences，Mammoth Biosciences和Scribe Therapeutics等。Scribe Therapeutics正在使用基因编辑技术开发一种用于治疗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Lou Gehrig）等神经系统疾病的治疗方法，如果开发成功，可带来超过4亿美元的收益。

张峰和哈佛大学教授乔治·丘奇（George Church）共同创立的基因编辑公司Editas Medicine发表声明称，美国专利局确定布洛德研究所是第一个发明使用Crispr-Cas9技术开发人类基因编辑药物的团队。“本次裁决涉及的专利为布洛德研究所拥有，并已经独家授权给了Editas Medicine公司，用于药物开发，CVC无权获得针对该用途的专利权要求。”该公司董事长、总裁兼CEO詹姆斯·穆伦（James Mullen）表示。

截至发稿，穆伦没有回复第一财经记者的采访请求。张峰团队也尚未对第一财经记者作出回应。

Editas Medicine正在使用基因编辑技术开发针对严重疾病的基因疗法药物。该公司还称，该公司已在美国、澳大利亚、欧洲、日本、中国和其他司法管辖区获得涵盖使用Crispr-Cas9和Crispr-Cas12a对人体细胞进行基因编辑的专利。

丘奇教授曾针对Crispr的专利争端向第一财经表示：“专利之争总是会平息的，况且Crispr-Cas9技术能够真正作为药物研发的话，还需要非常多的研究和技术上的改进。如果没有新的科学研究来提升技术，那么无论是杜德纳或者张峰的研究，都不足以支撑药物的研发。”